藩国一个民族的泣血史诗读最后的巫歌

众所周知，天下霸唱的代表作《鬼吹灯》曾风靡华语世界，之前的作品无一不是延续着古...

很长时间以来，刘心武与《红楼梦》这个标签一直形影不离，他并不抗拒“红学家”的头...

这是一部具有史诗品格的宏大叙事。

114年前（1897年），后印象派画家，对现实世界悲观绝望的法国人高更来到太平洋小岛塔希提。在这个保留着原始风貌的东北电监局和有关电力企业发扬“一切为了奥运、一切服从奥运、一切服务奥运、一切奉献奥运”的精神小岛上，面对美丽迷人的自然风光，面对那些肤色黝黑，体格健壮，思想淳朴，心性虔敬的土著人，来自工业文明社会的天才画家激动不已，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他把梦幻般的幻想和在塔希提的生活感受融为一体，以疯狂的热情创作完成了一幅大型油画，这就是《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是一个画题，更是一个诘问，是画家对自己的诘问，也是对整个世界的诘问。这个问题100多年来一直折磨着我们，而且随着后工业文明的飞速发展，人们在享受高科技和信息化社会带来巨大便捷的同时，也遭遇到环境、资源、气候、人口、战争等恶疾，这些恶疾犹如达摩克利斯剑悬在现代人的头顶，令人惊恐不宁惴惴不安，每况愈下的糟糕现实处境愈来愈凸显出那个天才头脑所提问题的严峻性。现在，这个无解的诘问再次提到我们面前，是一个作家以文本形式发出的，逼得我们无可逃遁，逼得我们不得不再次认真反思——这就是方棋的《最后的巫歌》。

写巴人生活，写巴人古老历史和神秘文化，写巫，写原始宗教诡谲幽深的信息旨义和斑斓奇幻的表现形态，《最后的巫歌》不是第一个，方棋所开垦的也不是一片处女地，但无疑却是迄今为止同类或近似题材中最值得重视的一部长篇力作，是从苍郁的巴人世居土地上开出的一朵奇葩。作品以丰沛的素材和迷幻的色彩，展现了以黎爹柱、黎妈武、夏七发、夏良现等家族半个多世纪的命运演变，世道沧桑，星移斗转，兴衰荣辱，起落更迭，世相景况，物事轮回，悲喜人生，甘苦杂陈。说《最后的巫歌》具有史诗品格，正是因为它写出了一个以虎崇拜为生存和精神信仰的土家民族的迁徙史、开拓史、生存史、生活史、灾难史、奋斗史、繁衍史。他们披荆斩棘，褴褛筚路，“从螃蟹怕的地方走过来虾米跑的地方走过来，麂子走过的地方走过来猴子跳过的地方走过来，爬岩拉坎的地方走过来鲤鱼标滩的地方走过来，”惊心动魄地走了半个多世纪，这是一路汗迹斑斑也血泪斑斑的岁月，这岁月在日月的辉映下，穿越深山老林，折射出一种特定社会形态下人类文明哀伤的泪光，一种创痛，一种宿命的幽深难测，一个让人迷茫让人难解的祸福皆藏的人间渊薮。正是因此，作品一方面以它展示的密实浓郁巫文化景观和人物命运故事，让我们沉浸其中，经历着新鲜的审美体验和情感震撼，一方面又迫使我们超越它所提供的具象描写，站在现代文明和人类学的视角立场，反思我们身处的这个文明社会和人类的何去何从，对当下人类社会发展形态投以质疑的目光，在对历史脚步的重新检视中汲取教训，寻求生命、自然的本质意义，寻求人与人、人与天地万物、人与社会的心神交会和和谐共处。作者笔端，赋予形的是史，赋予情的是诗，形而下与形而上、史与诗有机交融，成就了这部作品超凡脱俗的艺术风貌，也使其史诗品格彰显出灵动和厚重的质感。

作者在《后记》里，借助比喻引进了115个精品新柜，阐述了对灵魂写作、人类学写作、旷野写作、私人写作、底层写作的见解，如作者所说，这部作品是融合种种经验与视角，书写“一群带着祖先经验生活的峡江山民，在风云激荡的二十世纪中后叶的生存际遇”，从而来破解“一颗种子”的基因密码。这种破解，考验的不仅仅是作者的雄心和壮志，经验和能力，精神和意志，时间和耐心，还有来自灵魂的感知和情愫的贯通，这灵魂和情愫犹如生命的脐带一样，连接着她所书写的大地、山川、河流和密林。作为一名峡江的女儿，作者多年致力于长江中上游山区民间文化的发掘研究，四处奔走进行田野调查，广泛搜集整理承传于远古的巫文化歌谣和舞乐，积累了丰富第一手素材，燥热野性的土地给了她写作的动力和灵感，引领她撞开一道通向远祖足迹的幽闭门户。作者以痛苦的热情和清晰的幻觉，来描绘一幅幅远逝的包裹着层层隐喻的画面，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在想象和历史之间，铺展开她的才情和学识，完成了一项宏大的书写工程。可以说，《最后的巫歌》为近年来相对沉闷长篇小说创作领域，提供了一部令人惊喜和值得研究的力作。